&esp;&esp;鹤辞看着眼前这一张小小的脸，眉毛鼻子简直与他毫无二致，他心头又爱又疼，一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，只能被他打得连连后退。
&esp;&esp;阮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，无暇顾及他们，只抱着双膝蹲下来，哭得一抽一抽的。
&esp;&esp;阿牛又朝承文喊了一句，“爹，你快帮我打跑他！”
&esp;&esp;承文还未开口，鹤辞先握住他的拳头蹲下身来，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：“阿牛，我不知道是谁教你这么叫的，但你要记住，我才是你爹。”
&esp;&esp;阿牛惊愕地张大了嘴，半晌才道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！”
&esp;&esp;为了安抚孩子的情绪，他又凝视着他，再次放缓了语调道：“你仔细看看我，我和你长得像不像？你若不相信，就问你阿娘。”
&esp;&esp;阿牛回头看向阮音，用眼神向她求助。
&esp;&esp;阮音也掖干眼泪走过来，嗫嚅道，“阿牛，他才是你亲爹。”
&esp;&esp;阿牛瞪圆了眼，一下子从阮音手中挣脱开来，噔噔地跑过去抱住承文的腿，神情戒备地盯着鹤辞道：“你胡说，承文才是我爹。”
&esp;&esp;承文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，心头窒了窒，才揉揉阿牛的头安慰，“阿牛，那个人说的没错，你们才是亲生的父子，但是承文永远爱你。”
&esp;&esp;阿牛一听，豆大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，“我只要你做我爹……”
&esp;&esp;孩子的世界很单纯，只要给他多多的爱，他便会回报更多。
&esp;&esp;承文一开始被他叫爹的时候，心头还有些窃喜，可现在面对正主吃人的目光，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。
&esp;&esp;阮音见场面愈发难以收拾，便只好走过来牵住阿牛的手，充满歉意道：“对不起，承文，孩子还小，他不懂……”
&esp;&esp;承文勉强一笑，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，“我知道，那你先跟他聊聊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&esp;&esp;阮音点头，他又摸了摸阿牛的头，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。
&esp;&esp;阮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却没有勇气回过头来面对另一张脸。
&esp;&esp;“音娘……”醇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，也催着她转过身来。
&esp;&esp;阮音不得不转过身，抬起眸，迎向他含蓄又炽烈的目光。
&esp;&esp;“你怎会到这里来？”她选了一句折中的话开启话题，好让气氛不那么凝固。
&esp;&esp;“因为听说你在这里，我不愿放过每一个与你重逢的机会。”他说话间已走到她跟前，指腹刚摸到她眼角未干的泪，她一扭身便轻轻避开了。
&esp;&esp;“我娘出去了，你先进屋里来吧。”她淡淡地说完，自顾自牵着阿牛的手往屋里去了，请他落座之后，又踅至旁边的斗柜里取出一只陶罐来，再取了两只茶杯，一人冲了一杯酽茶来，将一杯递到他手边，“乡下地方没有好茶叶，你将就着喝。”
&esp;&esp;手还没缩回来，就被他握住了。
&esp;&esp;他握着她的手，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，那双手看上去虽与往昔没什么不同，可细细触摸，还是有几道小小的创口硌进他指腹里，也令他心头紧紧抽搐了下。
&esp;&esp;“这是怎么来的？”他盯着她的眼，语气温存。
&esp;&esp;阮音挣了挣，那双手却把她圈得更紧。
&esp;&esp;“鹤辞，你不能、不能不讲道理……你先放开，我们好好说。”
&esp;&esp;疏离的语气仿佛回到刚成婚时，他第一次牵住她手的样子，那时的她虽不情愿，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，把冷漠写在脸上，他不禁想起方才她与秀才相拥的画面，难道她真的移情别恋？
&esp;&esp;想到这，他只感到掌心一炙，噌的一下便松开手，“好，当年你走得匆忙，或许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说，我也是，我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倾吐心声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“好……”她垂着眼，抱着阿牛坐在自己腿上，这才一点点说起这三年来的过往，说到最后她顿了顿，才问，“我离开建京多年，也不知大家都过得怎样？”
&esp;&esp;提起往日，不免唏嘘，他只淡淡地回，“祖母……过世了，娘身体不好，现如今一个人住瑞松院，爹也不怎么往那去了……”
&esp;&esp;虽然不过寥寥几句，阮音也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，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久了，一想到那样的日子，便让她胆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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