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依旧温柔，此刻在祂的身体里，这股浪潮更加无孔不入的席卷过来。
&esp;&esp;“我没有受伤，我很好。”祂说，“法阵也运作得很好，只要你睡一觉，醒来之后，一切都能解决……”
&esp;&esp;阎知秀的眼神蓦地变了。
&esp;&esp;就在刚才，就在祂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神明的一颗心脏迟缓地错跳了一拍。因为正置身于祂的体内，阎知秀对这点变化感知得尤为明显。
&esp;&esp;阎知秀低声道：“纳达。”
&esp;&esp;德斯帝诺的人形下意识闭上了嘴巴。
&esp;&esp;“纳达，看着我，看着我的眼睛，”阎知秀说，“告诉我，你在说谎吗？”
&esp;&esp;德斯帝诺没有看他。
&esp;&esp;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，从阎知秀第一天见到德斯帝诺起，祂身上就笼罩着如此不祥的悲氛。祂望着自己的眼神，祂说你不该来到这片毁灭之地，祂的焦灼，祂像没有明天那样亲吻着他的嘴唇，祂每说一次“我爱你”，后面总接着“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，永远不分离”……
&esp;&esp;还有祂时常深思熟虑的目光，方才闪躲的使臣，此时祂错了一拍的心跳……这艘船是用什么材质雕刻的？祂总也不肯回答，只是用笑和吻回答他的疑问。
&esp;&esp;“看着我！”阎知秀猛地向前，扑在船舱上，“看着我的眼睛，德斯帝诺！你对我说谎了吗？法阵是不是没有用？你……你把这艘船打开，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，打开船舱！”
&esp;&esp;德斯帝诺缓缓转过目光，祂怔怔地看着阎知秀，红了眼眶，却仍然在笑。
&esp;&esp;“……对不起。”祂说。
&esp;&esp;蛾神正在朝着宇宙的尽头飞翔。
&esp;&esp;在阎知秀眼中，神祇的身躯刹那变得透明，犹如一间更大的船室，让外界的景象纤毫毕现地展现在他面前。
&esp;&esp;……法阵没有失效。
&esp;&esp;三位一体的宇宙三元包裹着阴阳黑白的圆，法阵没有失效，仍然在运转，可它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。
&esp;&esp;虚无的黑雾铺天盖地，咆哮着吞噬一切，阎知秀亲眼所见，率先崩毁的是那座光华剔透的万神殿，即便相隔半个宇宙，阎知秀仍然能听见它衰亡时的坍塌声，犹如千万只白鸽的悲哀尖叫。
&esp;&esp;祂骗了我。
&esp;&esp;阎知秀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&esp;&esp;祂骗了我，祂为什么要骗我，你为什么骗我？
&esp;&esp;阎知秀难以置信地望着祂，他的声音嘶哑，几乎是哀嚎着大喊。
&esp;&esp;“这个方法没有用，那我们就选别的，总有方法可行！你骗我，你为什么要拿一个无效的东西来浪费我们的时间？！”
&esp;&esp;隔着船舱，德斯帝诺的两只手都叠在他的掌心上。
&esp;&esp;祂的神色太宁静，笑容太灿烂，可眼睛里不可避免地含着泪水。
&esp;&esp;“不，”祂说，“理拉赛的遗产是有效的，实际上，那正是最有效的一个方案。”
&esp;&esp;“只是，三位一体的答案，不是物质，时间和空间，它们只能抵挡一时的灾祸。”德斯帝诺深深地看着他，像是要把他的面容完全纂刻进自己的眼珠，“三位一体的真正含义，正是破解了这个谜题的人的躯壳，精神和灵魂。准确来说，是你的躯壳，你的精神，还有你的灵魂。”
&esp;&esp;阎知秀愣住了。
&esp;&esp;眼泪冲破眼眶，没有知觉地滴落在衣襟上，他哑声说：“你……你从一开始知道这件事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，因为这个法阵是我亲手撕碎的。”德斯帝诺回答他，“理拉赛设计它的初衷，就是要牺牲全宇宙最聪明的生灵——一个能够破解出祂的谜题的生灵。”
&esp;&esp;主神笑了起来：“祂总是这么傲慢，把这个谜底当成残忍的奖励。试想一下，最聪慧的灵魂解答出了终极的答案，却要因此作为祭品，永远地钉在献祭的石柱上……我当时严厉地呵斥了祂，我认为这荒谬绝伦。可是，当你解开答案的那一刻，我忽然就明白了。”
&esp;&esp;祂的嘴角颤抖，喉咙缩紧，一瞬哽咽。
&esp;&esp;“这只是一个决心的见证……不是吗？理拉赛是傲慢的混蛋，但祂同时是最聪慧的混蛋，祂把答案设置成这个，只是为了告诉我——倘若真有这么一天，虚无吞噬了存在，吞噬了诸天星辰、万物万界，那么，祂愿意挺身而出，保护祂深爱的一切。”
&esp;&esp;“我终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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