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顾南略看了一遍，没学完，今天刚好学到“谢道韫，能咏吟，彼女子，且聪敏”。
&esp;&esp;顾南看了眼妞妞紧张期盼的神色，用力撸了把小孩脑袋，毫不吝啬夸奖：“写得真棒，书法大家指日可待。”
&esp;&esp;妞妞又想哭了，抽着鼻子用力抱住顾南。
&esp;&esp;她高兴，却想哭，就好像这份沉淀了许久的思念终于得以呈现，平白生出些许委屈。
&esp;&esp;好在顾南回来了，不会再走了。
&esp;&esp;妞妞用镇纸将黄麻纸仔细压好，然后才对顾南说，因为妹妹喜欢吃荔枝干，所以她给妹妹取了个小名，就叫荔枝。
&esp;&esp;一别八月，荔枝长开不少，粉嫩嫩圆嘟嘟的脸，一见顾南就笑，好像还记得她似的。
&esp;&esp;顾南逗了一会，突然想起来，“照顾你们的人呢？”
&esp;&esp;“婶子说法源寺太远，没跟过来，后来就没请人了。”妞妞小心地瞧顾南的脸色，“姐姐，我可以照顾好妹妹的。”
&esp;&esp;顾南摸摸她的头，小孩儿舍不得花钱，把自己逼得跟大人似的。
&esp;&esp;顾南又询问了一下大半年来姐妹俩的生活，去瞧了眼妞妞养的鸡，蓄的一小筐鸡蛋，背着手下山买肉去了。
&esp;&esp;回来时除了一背篓的衣物肉菜，身后还跟了个妇人。
&esp;&esp;这次回来主要是完成任务，她没有太多时间匀给姐妹俩，孩子还小，得请大人照顾生活。
&esp;&esp;等一切收拾妥当，山钟敲响，沙弥们下课吃饭了。
&esp;&esp;顾南后知后觉去找纯一要饭吃，推开门，却见他正跪坐在蒲团上抄写着什么。
&esp;&esp;香火燃尽，寡白的烟雾笼罩着佛龛，一时竟有些看不清菩萨的面容。
&esp;&esp;“你在写什么？”
&esp;&esp;纯一合上书，倒扣在桌面上，纸张被夹在书里，只露出黄色的边角。
&esp;&esp;他收的及时，顾南一个字都没看到，不过这不重要，“我想吃饭。”
&esp;&esp;他没有回头，只道：“想吃什么？”
&esp;&esp;“我买了肉，想吃肉。”
&esp;&esp;“去房外等。”
&esp;&esp;顾南摸摸下巴，觉得不对，纯一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。
&esp;&esp;她的视线落到那本倒扣的经书上，嘴里却说：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，和我有关？”
&esp;&esp;那是什么书？
&esp;&esp;遮遮掩掩，不会是禁书吧，比如什么秘戏什么图。
&esp;&esp;她走近两步，探着脖子去看。
&esp;&esp;纯一猝然回眸，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顾南轻飘飘别过视线，“你快点，我饿了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顾南脚不着地，飘出去好远都能感觉到灼热的视线落在背上。
&esp;&esp;果然有鬼。
&esp;&esp;她蹲在菩提树上，目光炯炯盯着纯一的院子。
&esp;&esp;纯一没有耽搁，很快就关好门去了妞妞那边的小厨房。
&esp;&esp;顾南想飘进去看一眼，突然眼前一花，歘地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捏住了脖颈。
&esp;&esp;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，“烧火。”
&esp;&esp;顾南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灶糖，“……”
&esp;&esp;啊，真作弊。
&esp;&esp;“你肯定有事瞒我。”顾南蹲在灶边看着纯一点火，闪烁的火星毫无偏颇地映在那张凌厉冷肃的脸上，却并没有使其柔和下来。
&esp;&esp;他垂着眼，专心盯着火塘里的柴禾。
&esp;&esp;青烟溢出塘口，柴火哔啵作响，厨房里一片寂静的烟火气。
&esp;&esp;顾南以为他会和前两次一样一直沉默，直到完成这场供奉。
&esp;&esp;却不想他突然出声，“我要你助我修行。”
&esp;&esp;顾南下意识“啊”了一声，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才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&esp;&esp;“我要你助我修行。”
&esp;&esp;他重复。
&esp;&esp;顾南眨眼，“嗯……怎么不行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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