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逐渐清晰，眼底总算有了几分实感。
&esp;&esp;白惨惨四方格的屋顶，不断进出忙碌的人影，标志性的蓝色条纹衫，还有隔壁床被子上，洗到褪色仍旧扎眼的大红章……确实是在医院，病床上。
&esp;&esp;贺宇航感到一阵无语，他长这么大，感冒都没得过几次，身体好得能下地当牛使，区区下个楼，竟还把自己摔医院里来了。
&esp;&esp;贺宇航最后的记忆，停留在他接了季廷电话，急匆匆出门那会。
&esp;&esp;鞋跟没来得及踩上，正跳着脚呢，估计是踩鞋带上还是踩空了，总之一声“卧槽”没喊出口，身体失去平衡，当即从楼梯上栽了下来。
&esp;&esp;没想到栽得还挺严重，都摔晕了，摔医院里来了。
&esp;&esp;想到这，贺宇航赶紧动了动手脚。
&esp;&esp;还好，知觉还在，骨头没断，没伤着脊椎，看自己思考得还挺顺溜，脑袋应该也没事，最多是有一点脑震荡。
&esp;&esp;床边没人，他转头看向窗外，天还亮着，他出门那会刚吃过午饭，看来没晕多久。
&esp;&esp;谁送他过来的？他们楼里的人？那应该通知他爸妈了吧，可能在赶来的路上？
&esp;&esp;还是给他们打个电话吧……他手机呢？
&esp;&esp;贺宇航试着坐起来。
&esp;&esp;大开大合惯了的人，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，他挪动身体，手往床褥上撑，接着他发现，头晕是没那么晕了，就是这手底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，撑了不到两秒就发虚脱力，一下又给倒了回去。
&esp;&esp;哎草，贺宇航喘着气，难得地感到一丝恐慌，不会真有哪里摔出问题来了吧？
&esp;&esp;“小伙子，你醒了。”右手边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，“先别急着起，我给你叫医生来。”
&esp;&esp;贺宇航转头，隔壁陪床的大爷朝他这走，够着身给他按呼叫铃，“早上医生来查房，说你今儿一准醒，还真是，神了。”
&esp;&esp;贺宇航要道谢，奈何喉咙里又刺又干，说不出话来，只能以口型示意。
&esp;&esp;大爷摆摆手，“小事。”
&esp;&esp;贺宇航手握到床边，攒着劲，想再试一次，不知怎么心念电转，他抬起头，又看了那老人一眼。
&esp;&esp;穿的这是……羽绒马甲？高领厚毛衣？
&esp;&esp;现下可是八月！
&esp;&esp;正当热的时候，就算病房里冷气开得再足……贺宇航突然意识到某个被他忽略的事实，这医院，这病房里，开的压根就不是冷气。
&esp;&esp;空调是挂壁式的，在对着他床稍微靠右上的位置，这会里头吹出来的风，但凡还有点知觉，就知道那分明是热的。
&esp;&esp;热的？这与常识不符的认知着实吓了他一跳，漏在外面的几根手指顿时感受到了来自金属的寒意。
&esp;&esp;他抬起手来。
&esp;&esp;接下来医生什么时候进来的，给他做了什么检查又说了什么他一概没意识没感觉没听进去。
&esp;&esp;这……这就不是他的手啊！
&esp;&esp;他的手，怎么会这么干这么瘦？！瘦得像是被抽了肉，只剩下层皮，浅浅地裹在血管外面。
&esp;&esp;血管是凸起的，骨节就更不用说了，锋利如刀的形状，下一秒就会刺破表皮从里头生根出来。
&esp;&esp;贺宇航看看这只，再瞧瞧那只，一时间除了瘦骨嶙峋，竟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，以至于医生喊他名字的时候，他怎么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。
&esp;&esp;手都不是他的，人怎么还能是他的呢？
&esp;&esp;可医生的的确确喊的是贺宇航三个字，以为他手上有什么，还拽过来看了眼，“手没事，身上其他地方的骨头也都好的。”
&esp;&esp;他这一拽，叫贺宇航看到了自己的手腕，乖乖，跟锄头柄一下蹿出来了似的。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贺宇航嗓子眼发紧，他这是躺了多久？从夏天躺到冬天？营养流失肌肉都萎缩了？
&esp;&esp;这未免也……太夸张了吧。
&esp;&esp;“你家属呢？”医生问：“给他们打电话，人叫过来，下午做完检查，再观察一晚上，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&esp;&esp;“啊？”
&esp;&esp;“医保都有的吧，预交金还欠着，一会去补上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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