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诸位崇宁元年丈量登记后所造之册。如今,三年过去了,不知诸位的田产是否有所增益。
&esp;&esp;说话间,方清露掸去书封上的尘土,视线扫过诸人,落在了矮胖乡绅的肩上。
&esp;&esp;施老爷,你家如今还是三百亩良田吗?
&esp;&esp;被点中的施老爷梗着脖子,丝毫不发怵:三百亩就是三百亩,这是官府丈量的,怎会有错?
&esp;&esp;年初灾疫,未曾例行丈量,其他省份早已重新造册。公堂里的唐笙摩挲刀缰,靠着椅背睥睨中庭乌压压的老爷们,浅声道,本官既已上任,就得照着办事。辽东府衙的官吏,这个时辰已经到诸位家中了。
&esp;&esp;嘈杂声渐大,几个致仕高官推推搡搡,气势汹汹地来到公堂,怒目斜视。
&esp;&esp;唐笙瞧着这几人捋须的模样便知道他们要倚老卖老了,抢在他们开口前拍手,叫差役把人带了上来。
&esp;&esp;蹲了几日大牢的吴老爷被明亮的光线激得真不开眼,举着双手在半空摸索,颤颤巍巍地前行。
&esp;&esp;见资历最老的吴老都被处置了,这几人面色变了变,说话不由地客气了许多。
&esp;&esp;唐大人,我等的田产皆是先帝爷在世时赏赐的,自然不会出错的。
&esp;&esp;那是自然。唐笙附和,揭过不谈,将他们晾在了一边。
&esp;&esp;这两人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分外难堪。
&esp;&esp;唐大人真是雷霆手段啊。海陵王赞道,官驾未至,任上新火,便已点燃辽东。
&esp;&esp;唐笙方才几道举措,便是下了最后通牒。表面刚硬,实则给了士绅相应的退路。
&esp;&esp;她借了立国来便制定三年一丈量的规矩,并不谈及新政,从源头上塞住了士绅的嘴巴。重新丈量测算,若是不一致,照着田土册子重新划分或是纳税,士绅拥有的土地,最差最差也就是倒回从前。
&esp;&esp;唐笙给了他们吐出官田和军屯,掩藏兼并百姓土地罪行的机会。
&esp;&esp;多了条路,原本拧成一条的士绅便散开了若是有了损失较小的选择,没人会选择跟着少数几个最强硬的,和朝廷作对,以至于赌上一切。
&esp;&esp;王爷谬赞。唐笙微俯身,答话时仪态挑不出错处,您在辽东奔走乡野,为民请命,世子久病不愈都未曾返驾。陛下皆有耳闻。
&esp;&esp;顿了顿,唐笙道:陛下惦念您辛劳,已将王妃同世子接至京城医病,您不必忧心了。
&esp;&esp;这是将他的家眷当作人质了。
&esp;&esp;海陵王搭在椅畔的手慢慢收紧,心中升腾起来怒火,嘴上却还得谢恩。
&esp;&esp;您在外奔波了好些日子,王妃和世子爷想必都很思念您。唐笙笑道,如今可以早些团圆了。
&esp;&esp;唐大人所言甚是。海陵王的笑意淡去了。
&esp;&esp;唐笙无视了他的眼神,兀自端起来茶盏,撇了撇浮沫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茶盏盖啪一声落下,震颤了几下才同盖碗合缝。
&esp;&esp;秦玅观掩唇咳嗽了几声,这才抬眸。
&esp;&esp;妙姝叫你来的?
&esp;&esp;面前的宫娥虽然眼生,但秦玅观记得她曾立过妙姝身边,便准许她说话了。
&esp;&esp;回陛下话,是。殿下求您救救她。小宫娥边说边打量秦玅观的神情,声音也愈来愈小。
&esp;&esp;太后为她安排婚事,朕能有什么插嘴的道理。秦玅观搁下茶盏,揉了揉眉心,叫她同太后好好商议罢。
&esp;&esp;陛下宫娥急得快哭了,殿下说了,眼下只有您能帮她了,太后娘娘这次是狠了心要将她嫁出去了!
&esp;&esp;秦玅观的头更痛了。
&esp;&esp;十五夜在颐宁宫用晚膳后,裴太后便将秦妙姝的婚事提上了日程。这次她在宫中聚集了京中的青年俊才为二公主物色驸马,事先是吱会过秦玅观的。秦玅观瞧过名单后便不再过问,算是默许此事了。
&esp;&esp;她从未生出过通过政治联姻换取朝局或边境安稳之心,自然不会介意秦妙姝成不成婚。裴太后舐犊情深,为她考虑得很是深远,挑出的那些人家世算不得多显赫,年岁多与妙姝相仿,都是极好操控的。
&esp;&esp;于情于理,秦玅观都没理由插手此事。
&esp;&esp;她正准备叫宫娥退下,方汀便疾步走来,面色慌张。
&esp;&esp;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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