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变得急切,“我爸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出事的?陈伯伯,你能告诉我吗?”
&esp;&esp;陈朝清端着茶杯的手有片刻凝滞,但只是片刻。
&esp;&esp;他富含深意的眼神浑浊地望过来,“陈年旧事,何必再提?”
&esp;&esp;南蓁蹙眉。
&esp;&esp;“何况,他也不一定希望你知道这一切。”陈朝清叹息,“他很爱你。这一点,我想你比陈伯伯清楚。”
&esp;&esp;在这件事上,他和章俊良的口吻出奇的一致。
&esp;&esp;对南振国当年的事,他们同情,惋惜,除了这些,他们只字不提。
&esp;&esp;就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。
&esp;&esp;这种奇怪的、不合时宜的默契让南蓁更加怀疑。
&esp;&esp;如果当年的事情跟他们无关,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讳莫如深?
&esp;&esp;她想不通,更想不明白。
&esp;&esp;从薇夜皇宫出来,仍旧是那条山路。
&esp;&esp;漫山遍野的荼糜已经凋零,残枝枯叶鬼手一样试图拉扯路过的人。
&esp;&esp;南蓁失神地一路下行。
&esp;&esp;手机突然响了。
&esp;&esp;她接起,彷徨的神情更加恍惚。
&esp;&esp;秋风卷起落叶,在她身边打着旋。
&esp;&esp;挂了电话,南蓁才看见陈厌半个小时前给她发的信息。
&esp;&esp;[有事,晚点回家]
&esp;&esp;没有主语。
&esp;&esp;她一时分不清他是让她晚点回去,还是说他自己。
&esp;&esp;持续的耳鸣让她找不到方向。
&esp;&esp;像鸽子脑袋里的磁场紊乱掉了,她感觉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实。
&esp;&esp;天气,味道,所有感官。
&esp;&esp;她似乎生活在巨大的虚假里。
&esp;&esp;每个人都在说谎。
&esp;&esp;陈厌骗她,
&esp;&esp;章俊良骗她,
&esp;&esp;陈朝清也骗她。
&esp;&esp;说不定,连南振国都在骗她。
&esp;&esp;这个认知几乎摧毁了她过去的信念。
&esp;&esp;她曾固执地认为,南振国当年事出有因,她必须弄清楚这个因,哪怕代价是陈厌,她也在所不惜。
&esp;&esp;但事到如今,无论她如何试探,这些人都不曾露出一丝马脚。
&esp;&esp;可世上真的有密不透风的墙吗?
&esp;&esp;她不信。
&esp;&esp;这些年里她好像无限接近这个真相,却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她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将她推远。
&esp;&esp;她已经分不清,究竟是真相在抗拒她还是她在抗拒真相?
&esp;&esp;她害怕那个答案。
&esp;&esp;重新给刚才那个号码打去电话,南蓁的语气几乎是慌乱。
&esp;&esp;“帮我约后天上午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-
&esp;&esp;陈厌学校这两天有校外活动。
&esp;&esp;去的不远,就在市郊。
&esp;&esp;中间要过一夜。
&esp;&esp;他本来不想去,但南蓁坚持。
&esp;&esp;她说了个词:
&esp;&esp;合群
&esp;&esp;“人是群体动物,你得学会融入在他们之中。”
&esp;&esp;南蓁一边给他收拾行李,一边说。
&esp;&esp;陈厌倚在门框上,抄着手,冷淡的像个局外人,“你没听过一句话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?”
&esp;&esp;“高处不胜寒。”
&esp;&esp;南蓁手一顿,回眸看他,他斜斜倚立的身形锋利又漠然。
&esp;&esp;黑沉沉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与睥睨。
&esp;&esp;他还没经历过挫折,或者说,还没什么能让他感到挫折。
&esp;&esp;他现在是真正无畏。
&esp;&esp;南蓁望着他,眼角浅浅莹出一丝笑,“可我不想你站那么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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