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汤就嚷嚷出来了。”
&esp;&esp;众人听明白了,唏嘘不已。
&esp;&esp;张嫂子接着道:“那孩子身上沾了屎尿,不好往主子跟前跑,这跑腿的活跟赏钱,白白便宜了别人。平白无故落个不识抬举的罪名,因为误事挨骂挨罚,你们说,冤不冤呐?”
&esp;&esp;黄嫂子跟道:“你呀,别操这个闲心,这事已经过了。我嫂子说,他连跪了三四天,凑巧被大老爷撞见。老爷虔诚,见他经书背得好,叫到那院里去了,可见这人命好。”
&esp;&esp;张嫂子笑道:“命好能当奴才?人是从外头买回来的,但凡有一个人疼他,就不会被舍下,丢出门兑钱。”
&esp;&esp;虽说都是奴才,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:外头买来的,自然比不得家里的。半道买回来的,又比不上自小调教的。比如同是灶下婢,小英只要跟着几个厨娘学烹炒,添柴、守灶、刮鱼鳞这样的活,全落在巧善那。
&esp;&esp;不是她们纯心为难,规矩就是这样的规矩。那是王田家的女儿,翠英的妹子,谁敢下狠劲使唤?这山不能动,那就只有外边来的操劳。
&esp;&esp;话说到了这份上,几人不约而同地瞄向了被撇下的巧善。
&esp;&esp;巧善不知道众人对她生出了怜悯,守着炉子听得入了神,到了这句“但凡有一个人疼”,不免生出些酸楚。
&esp;&esp;路上走了七八天,姨妈带着来回找人通融,到第四天才正经上工,这是做活的第三天。这样一算,她离家半个月了。
&esp;&esp;家里人多又勤快,把地伺候好了,瓜菜长得快。照往年,茄子丝瓜一摘一大篮,吃一半晒一半,冬天也有菜下饭。
&esp;&esp;萝卜也该下种了。
&esp;&esp;二哥要去上学,慧姐儿记不记得这些事?
&esp;&esp;锅里咕噜咕噜,该换去砂锅了。
&esp;&esp;老太太爱吃鹅肉,昨儿爊鹅,今儿砂锅鹅。砂锅下是粗沙,饭酒没过了鹅肉,鹅肉下铺了厚厚一层姜。这一锅,要慢煨两个半时辰,怎么着也不会烧糊了去,不用费心守着。
&esp;&esp;她转头去擦灶,十二个灶,个个要擦,全擦完,背心已湿透。人早就散了,八珍房只剩了她。她回到炉灶旁,拨了拨灶膛,转头盯着桌上那对剔红提匣上的山水人物出神。
&esp;&esp;“嘿!别发愣了,明少爷吃不下饭,打发我来取点心。你瞧瞧还有些什么,我给挑一个。”
&esp;&esp;巧善被惊了一跳,回头瞧见个熟面孔,心中不安,在他和提匣之间来回看。
&esp;&esp;“那里边装着什么?”
&esp;&esp;“你不能进来!”
&esp;&esp;巧善见他不听话,仍旧迈过了门槛。她攥紧拨火棍,倏地站起身,睁大眼睛瞪住他,接着说:“少骗人,我知道你在老爷跟前当差。明少爷院里多的是人,怎么会打发你来取?别动,再动我叫人了啊!”
&esp;&esp;被拆穿小把戏,赵家禾不恼也不羞,扬着下巴说:“那还不赶紧伺候?我不提老爷,是怕吓着你。我瞧着你面生,是新来的吧,多大了?”
&esp;&esp;婶子们叮嘱过:常有下人藉着主子的名头过来骗吃喝,不要轻易上当。
&esp;&esp;这人不说实话,一看就知道是坏心肠,本该打出去。巧善想起听来的故事,知道他这是被人为难,错过了午饭。她又不忍心了,背过身,掏出手帕,把攒下来的两块福橘饼递过去。
&esp;&esp;这东西味道古怪,不合心意。赵家禾扬眉,嗤道:“霍,你偷拿,却不让……”
&esp;&esp;“婶子给的,我没乱拿!”
&esp;&esp;这人太可恶,自己不认错,反倒冤枉人。她恼了,要将手收回。赵家禾手快,一把将东西抄走,连粗布帕子也没留下。
&esp;&esp;“你!还我帕子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上边有糖,化了黏黏糊糊,脏手。你要走了,我怎么拿?”
&esp;&esp;赵家禾得意坏笑,扬长而去。
&esp;&esp;早起潮气重,灶房又热又闷,她才干一会活就憋不住,又咳了两次。
&esp;&esp;虽说每回都侧身避开了,黄嫂子仍旧皱眉,打发她去廊下拣蘑菇,下工之前,又叫小英给她取了一块橘饼。
&esp;&esp;这回没用帕子接。
&esp;&esp;小英多嘴问一句,巧善小声说了缘故。
&esp;&esp;小英好打抱不平,气道:“他在别处受了气,怕事不敢还手,专挑你欺负,是瞧准了没人为你做主。最好别让我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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