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阿兄,你投效河间王府的事……爹爹知不知情?”
&esp;&esp;谢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。
&esp;&esp;短暂的不自然神色,即刻叫谢明裳看出端倪。“爹爹知道了,对不对?”
&esp;&esp;谢琅默然不答。
&esp;&esp;如果谢明裳不追问,这件事会被他藏心里一辈子不提。
&esp;&esp;上回冒雨追出城外,被父亲谢崇山当面质问:中秋军营喝醉,他脱口而出的一句“主上来了”,什么意思?
&esp;&esp;谢琅闭嘴不答。
&esp;&esp;然而无论他答不答,答案早已昭然若揭。无形的沟壑横亘在这对父子当中。
&esp;&esp;谢崇山当场暴怒,一记耳光把他打翻在地,四处找马鞭子,被耿老虎领几个老亲兵扑上来死死把人抱住,谢琅这才仓促脱了身。
&esp;&esp;他脸上那道肿起的巴掌印,三四天后才消退了。
&esp;&esp;谢明裳看他的表情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&esp;&esp;“阿兄别去。爹爹见了你,你言语劝说只怕无用,反倒让爹爹火气更大。”
&esp;&esp;谢明裳扳着手指头琢磨,越琢磨越觉得,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&esp;&esp;“你们都知道的,爹爹看在我生父的面子上,对我格外容让。我当面劝说,他老人家总能听进去几分。”
&esp;&esp;“再说了,”她竖起第二个手指头:“快马急奔西北,论骑术,信使不见得跑得过我。运气好的话,能提前拦截了信使,免得爹爹为难。所以——”
&esp;&esp;白生生的手掌在阳光下摊开。
&esp;&esp;“阿兄,拿几套换洗衣袍子来,干粮水囊多多备下。”
&esp;&esp;“严长史,你得自己赶车回京城了。跟车的十名王府亲兵跟我走一趟。”
&esp;&esp;“就这么说定了。晌午准备,午后出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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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整夜小雨断续。夜风呼啸刮过桦树林,木叶飒飒而落。
&esp;&esp;大河岸边,疲惫的将士横七竖八地合衣躺倒在滩涂上休息,兵器就枕在后脑下。
&esp;&esp;带有人体温度的薄册子从怀里取出。篝火光下,萧挽风把薄册子翻去末页,划上重重一横。
&esp;&esp;前锋营出征第
&esp;&esp;二十天。末页记录下完整的四个“正”字。
&esp;&esp;前锋营两千人,减员七成。保留战力的,还有六百余人。
&esp;&esp;后方增援大军前日已至,就在约莫二十里外的山丘驻扎。
&esp;&esp;此刻,领军增援的将领或许正驻马山头,隔一条河,往前锋营这处遥遥眺望。
&esp;&esp;不靠近,不接应,不远不近的尾随。
&esp;&esp;前锋营昨日一日三战,二十里外的援军毫无动静。
&esp;&esp;好个“驱虎吞狼,虎狼齐灭”。
&esp;&esp;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。“殿下。”
&esp;&esp;顾淮满眼血丝,强忍疲惫:“探哨回报,东北、西北方向,两面出现突厥轻骑踪迹,人数两千以上,追着我们包抄而来。天亮了,河边不可久留,殿下,我们该走了。”
&esp;&esp;萧挽风并不动身,反倒传令下去:“叫醒儿郎们起身,埋锅做饭,杀羊。”
&esp;&esp;顾淮一惊。
&esp;&esp;前锋营一直都在急行军,辎重车跟不上,随军的活羊只有五头。
&esp;&esp;埋锅做饭,宰杀羊肉,将士饱餐一顿,这是大战前奏!
&esp;&esp;萧挽风盯着篝火光。
&esp;&esp;七日前的洛河边,前锋营三面包围,一面开口,把突厥左军两千五百人尽数驱赶去河岸歼灭。
&esp;&esp;今日,前锋营驻扎河边滩涂,对方优势兵力自东北、西北两面合围,显然抱有同样的打算。
&esp;&esp;往南躲避围堵,死路一条;往北突围,还有一线生机。
&esp;&esp;东方升起鱼肚白,晨光映亮河岸。萧挽风熄灭篝火,起身吩咐:“取铁甲。”
&esp;&esp;“准备桐油,点火烧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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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天光大亮。今天是个多云天气,头顶浓云聚集,天色虽然暗了些,好歹没下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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