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&esp;“他的后人都很有出息。”
&esp;&esp;“而今的年轻一辈，文有周平虏，武有周柳营，都算得是杰出，一个年纪轻轻就是学宫之中的奇才，一个则是江州城里熟得上的年轻武官。”
&esp;&esp;“陈承弼是个武疯子，那小和尚是个出家人。”
&esp;&esp;“反倒是我和祖文远。”
&esp;&esp;“他一个道门真传，却不懂得武功；我是江湖世家，剑和机关双绝的公孙一脉，却不会剑术，往日打起来的时候，周大哥在最前，小和尚四处跑，陈承弼那武疯子闷头冲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们两个就躲在后面，我放机关，他推断位格，久而久之，却也自会有些情愫出来，后来订亲，倒似是顺理成章的……”
&esp;&esp;“只是……”
&esp;&esp;公孙无月看着这剑器，许久不曾说话，似乎想到了当年的事情，自己兄长的忽然身死，道门之变，还有那仰天大笑，在落雨当中，提了剑狂奔而出的年轻道士。
&esp;&esp;那时候她一身红妆，就站在雨水里哭成了泪人。
&esp;&esp;她一句话没有说。
&esp;&esp;那道士没有回头。
&esp;&esp;当年年少的时候，觉得江湖偌大，天地潇洒，周围是朋友，脚下就是天涯。
&esp;&esp;可是后来，后来长大了，书上都说，约定履诺，长发及腰，但是书上并没有说，少年好友，难以持续，人间风雨大，渐行渐远渐无踪，才是常理。
&esp;&esp;当年五个生死与共的朋友，大家在月色下举杯痛饮，那时年少，风也温柔，杀了一城中大贼，城中百姓办花灯节，莲花灯就在水流里晃动，似乎比起天上星辰还明亮。
&esp;&esp;他们就坐在河边，听着人们的欢笑举杯饮酒。
&esp;&esp;少年的意气风发，侠客的江湖快意，不比谁人差的。
&esp;&esp;可是后来，后来……
&esp;&esp;其中一个不得不回到皇宫之中，这样一个武功高绝的王侯在外，皇帝的皇位会坐不安稳；那最年长的大哥必须回到沙场，提起江湖快意的长枪厮杀。
&esp;&esp;一身功体，几经破损，武功高超却最先死去。
&esp;&esp;以钩镰枪破铁浮屠后，那时老迈的将军重新回到当年一起和好友们放灯的江南，恍惚的时候，听到了那时候的女童抚琴一曲，一生戎马的老将军泪流满面，这才有了破阵曲。
&esp;&esp;那小和尚要回到家乡，他说他的家乡好多人吃不饱饭。
&esp;&esp;说好多人被欺负，说那边的和尚们根器太浅，只有他能救人，他说他要成活佛，如果接受灌顶之后，认不出他们的话，不要怪他啊，他也不想的。
&esp;&esp;就当那时候的小和尚死了。
&esp;&esp;疯王举杯饮酒入了朝廷，将军说‘马革裹尸，兵家之幸’
&esp;&esp;黑黝黝的小和尚挠了挠头，说，
&esp;&esp;‘我不入地狱，谁入地狱呢？’
&esp;&esp;最后的道士和少女定亲的时候，他们三个都没有来。
&esp;&esp;公孙无月垂眸，没有去想这些事情，只是嗓音温和道：
&esp;&esp;“你要去学宫？”
&esp;&esp;李观一回答道：“我答应祖老，要把他道门祭酒的箓还回去，告诉道门的先天，他此生已窥见了先天之路，最后回头，并不后悔。”
&esp;&esp;公孙无月笑道：“并不后悔，是他会说的话。”
&esp;&esp;“你知道而今天下的局势么？”
&esp;&esp;李观一想了想，回答道：“知道一点点。”
&esp;&esp;“就只有一点。”
&esp;&esp;“毕竟我年纪不大。”
&esp;&esp;公孙无月沉吟片刻，她看着这个少年道人，开口为李观一解释道：
&esp;&esp;“天下大变，陈国应国，本来各自有牵制，但是此刻，突厥被天下第三的名将牵制住，西域被摄政王打发了，应国和陈国的交锋，不会太远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公孙家有缥缈阁和先祖传下来的机关术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三百年来，就只是在江湖之中行走，以剑和机关术扬名。”
&esp;&esp;“盖因当年先祖，就是因为机关术威能而被诸侯君王忌惮，被赐死，其余的子弟四下奔逃入江湖之中，隐姓埋名了数十年，才慢慢汇聚起来，有了家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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