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男人。
烟雾呛鼻,舒凝妙压着嗓子逼出声音,无法克制音量:“你……”
微生千衡从她手里脱出,展开双臂,坦然迎上她的目光,背后火焰发出的明亮光芒让那双眼睛在背光显得格外晦暗,仿佛沉郁的浓墨t,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。
宛如看不到尽头的深渊,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一起拖入地狱。
永不超生。
他那张如含笑面孔年轻漂亮,极尽和善,令人不寒而栗。
没有人会荒谬妄断这个人是活在三百年被封存的档案里,被抹除名字和一切存在痕迹的01号行使者。
那个被曼拉病折磨了十年而死的,艾德文娜和兰息共同的朋友。
一个根本不该存活于现世的,三百年前的死人。
微生千衡。
为什么艾德文娜的办公室只有“死而复生”的人能够打开?
办公室里保存的东西,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某个人看见,而是留给眼前这个死而复生之人的。
艾德文娜办公室整个屋子里都漂浮着灰尘,唯有帷幕后墙壁上的的画像一尘不染,被人仔细擦拭过。
墙壁上艾德文娜的肖像画挂在最左边,右边却还有两处钉痕,没有人会特意把自己的肖像挂在角落,除非旁边原来还挂着别的肖像。
艾德文娜潇洒的字迹浮现在她脑海里——“你把我画得太年轻,把他又画得太丑,你自己倒永远是那个模样。”
兰息送给她的是两幅画。
是微生千衡,是他拿走了办公室里悬挂的另一幅画像……他自己的画像。
她是该想到的,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出一个被所有人观察、见证着死亡的人,是用什么办法在身体都腐烂后苟存于世这么多年。
他披着漂亮的皮囊,装成仰颂教会的圣子,向她展示无害的模样,利用自己的曼拉病降低她的防心。
最初看到他受伤的双手时,她确实犹豫过一瞬间。
可对艾瑞吉没由来的恶意、新地再次出现的斩首尸体,舒长延和凶手手里两把同时存在的行刑人之剑。
林楚绪口中身为“行使者”的处刑人。
无数线索拼凑出一个不可能的结论,但这个猜测却是正确的。
那时候,她问他什么时候患上的曼拉病。
他说很早之前,久到已经记不清了。
这不是谎言。
信号被切断、出入口被堵死、整个庄园的异能者都被屏蔽了异能,时家地处僻静,救援再快也不可能在这几分钟内到达。
她的异能也在『宽恕』范围之内。
可论体术,她并不薄弱。
舒凝妙没有轻率动手,镇定下来打量着他,热气将她发丝吹得散乱狼狈,但眼睛却很明亮。
微生千衡参与过反抗战争,在庇涅戒备最为严格的联合议会大肆屠杀,连续三年都没有人能抓到他。
从战斗中锻炼出的敏锐直觉让她感知到他的强大,抛开异能不谈,这人的□□大概也是和舒长延一个级别的。
领域范围内,他还可以用潘多拉避开火焰,可她的异能既然失效,就不能再受一点伤,天然处于劣势。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在火焰跃动下,他的身影笼罩在殷红的光晕中,白衣猎猎:“今夜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。”
“不是你邀请的我吗?”舒凝妙冷讽。
“我没有邀请你,我需要的只是一场让议会恐惧到清醒的死亡,名单里没有你。”
微生千衡用指尖点了点眉心:“是他擅作主张。”
“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?”他目光别有深意地垂下来:“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?看到了他……还是我?”
舒凝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巨大的冷意从脊椎窜上来。
画面交替闪现,黏稠黑色的液体被缓缓打入青色血管,甜腻到腥臭的熏香蔓延着无法消散的腐烂气息,血液交融,记忆一瞬间被冲击破碎到模糊。
面前的微生千衡眉毛轻轻拧起,柔和得让人毛骨悚然:“他一开始很抗拒我控制他的身体,想方设法弄死了好几个神官,让我很头疼呢……后来每次让他的母亲看着他,他逐渐就不再挣扎了。”
“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。”微生千衡垂下头,又用那种熟悉的目光看着她:“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。不算上一次,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吧。”
他将食指放在唇边,若无其事提起:“之前跳这支舞你还偷偷踩了我三十二次,现在倒是跳得好多了。”
“舒凝妙。”他轻轻喊她。
“你分得清我和他吗?”
舒凝妙喉间蓦地泛起腥腻。
“你早就应该死在三百年前了……现在又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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