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校书公所出来后,林泰来就转到南濠街,来到“军师”高长江说书的茶舍。
目前试用期没薪资,社团事务又不多,高长江还在兼职说书。
林泰来刚进茶舍,就见高长江坐在台上,眉飞色舞的对听众讲道:
“说时迟那时快,林教授打了金陵十二钗的首席马湘兰后,又要三打赵彩姬,此人乃是十二钗中的第二,单论风情更胜马湘兰!
有诗赞曰,金鞭鏖战三千阵,银烛光临一二娇!林教授此举,大长了我们苏州城男人的脸面!”
底下就有听众叫道:“明明是绿了王稚登和张幼于两位老先生,这是苏州城的内讧,不算长脸面!”
茶舍内忽然哄笑起来,充满了快活的气氛。
林泰来:“……”
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一个词,那就是“卖主求荣”!
于是林教授大步上前,对高长江吼道:“我让你弘扬正能量,多多传播诗词文学,安敢不听指令!”
高长江连忙急步迎上来辩解说:“坐馆你这几日并没有公开发表什么新作,并没有可传播的文学啊!”
几句对话这工夫,茶舍里的原有客人,哗啦啦起身走了四分之三。
茶舍掌柜站在柜台后面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张家兄弟里的大郎张文站在门口,与掌柜闲聊说:“我早说过,茶舍生意真不行。”
掌柜愤愤的说:“把店面转租给你们坐馆,收不收!”
张文惊讶的反问:“这里位置在南濠街,又临近胥门和姑苏驿公馆!如此黄金宝地,你竟然想转让?”
掌柜很想说,即便再黄金的宝地,如果你们林坐馆经常过来的话,也要变成废铁了!
随后二郎张武拍了拍柜台,对着茶舍内大喝道:“清场了!安乐堂一都分堂在此议事,无关人等离开!”
于是剩下的四分之一客人,也都跑了。
唯有角落里一桌客人动作慢,当中老者不满的朝着高长江叫道:“如此有趣的说书,为何断了?”
高长江想起,这位方面虎目的老者这两日来听自己说书,打赏了不少碎银,是个大主顾。
便上前几步,客气的解释说:“这位老人家请了。在下说书之余,也兼职堂口军师,如今堂口要议事,在下总要参加的。”
老者摇头道:“你说书说得好,虽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安然度日。却去混什么堂口,简直误入歧途!”
高长江勉强笑了笑,不敢接话,坐馆还在背后呢!
老者又看了眼林泰来,再次询问高长江说:“此子就是你说书里的那个什么,铁拳金鞭、动辄以一敌数十、一夜七次的苏州城第一泼皮打手林教授?”
高长江脸色大变,连忙纠正道:“是第一好汉!第一好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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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高长江紧张的是,这个大主顾老头说话不太客气,林坐馆会不会动手开打?
虽然这位方脸老者身边有几个疑似护卫的人物,但在高长江眼里约等于零。
如果区区几个护卫就能顶用,那林教授早就被吊在胥门示众了。
高长江扭头看了眼,林泰来正招呼着张家兄弟和四大金刚落座,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说了什么。
这让高长江松了一口气,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就好。
然后高长江想了想,怕这金主老头再“祸从口出”,又赶紧劝道:
“我们堂口的坐馆刚回城,预计会有仇家来生事。老人家还是赶快走吧,以免遭了池鱼之殃。”
方脸老者闻言先对左右问道:“今晚可有应酬?”
左右答道:“王家老爷约了松江府的朋友宴饮,让老爷自便。”
然后方脸老者就重新坐下了,说:“左右也是无事,就在这里看看热闹。”
高长江再无话可说,只能先回到林泰来身边,准备开会。
他在林泰来右手边坐下,就听到林泰来低声道:“这老头说话真不好听,竟然贬低我是泼皮打手。”
高长江心里一惊,原来坐馆都听到了。
张二郎张武刚才站在门口,没听到高长江和方脸老者的对话。
此时小暴脾气发作起来,立即拍案而起,然后指着方脸老头,就要走过去呵斥。
砰!忽然又是一声巨响,原来是林坐馆也拍了桌子。
随即听到林坐馆对张武叱道:“你坐下!我反复强调过,我们混堂口的要懂得尊老爱幼,万万不可对老人家无礼!”
张武:“……”
难道这次坐馆又要莫名其妙的怂了?
怂不是问题,但总是这样怂得突如其来,叫他这捧鞭小弟跟不上节奏啊!
高长江好奇的低声问道:“莫非坐馆看出了这位老人家的身份?”
林泰来也很小声的答道:“只看他身边几名护卫,方才坐起之间,几乎是同起同落,节奏近乎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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