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还要闹春呢。
乐无涯打发走了华容,趁他离去,猫着腰溜进了房间。
华容一面走,一面想,太爷看上去气血极旺,这也不大好,该去抓些清热凉血、滋阴降火的中药,吃上几付,调理调理。
想着想着,他和一个人走了个顶头碰。
看清来人面目后,他眼睛一亮,纳头便拜,却被来人稳稳托住了胳膊。
华容早习惯了这人从天而降的习性,欢喜万分道:“六爷好!六爷万安!您怎的来了?”
项知节心情很好,温和道:“闻人知府身在何处?我有公务要找他处理。”
华容知道乐无涯与这几位旧人关系匪浅,很愿意他们来陪知府大人说说闲话,可若是事涉公务,他就不得不谨慎一些了:“六爷,需要我把牧通判或是宗同知叫来,一同议事么?”
项知节思量片刻:“请牧通判来吧,告诉他,我主理的一桩案子,案犯曾与本地的一名乡绅联络密切,但来往信件皆被毁去,只有案犯亲信离开上京、前来桐州送信的路引记录,因此我想来查一查,此地是否有二人通信的证据留存。”
华容一点头:“好!”
项知节补充:“叫他一个时辰后再来。”
华容眨一眨眼睛,笑靥如花:“好嘞!”
他轻捷如燕地跑走传信了,唯留下项知节一人。
项知节四下望一望,走到院中一处小清潭边,临水而照,细细抚平了衣襟的每一寸褶皱。
他低头看向那枚悬挂胸前的乌鸦叼元宝的木钱,拂了一拂,让其正正好好地垂挂在第二颗玉色盘扣之下,既不显得招摇,又恰到好处地引人注目。
旋即,他深吸一口气,带着清朗温和的笑意,向后院而去。
风起(六)
项知节上次来这里,还是为了给乐无涯麾下府兵的祖父贺寿。
因此,他轻车熟路,一路长驱而入,并无拦阻。
叫他略感讶异的是,这青天白日里,老师在自己家中,前后竟足足设置了三道暗哨。
不过,那些暗哨一来瞧他脸熟,知道他曾与老师同进同出,二来见他和华容打了招呼,知道他是过了明路的,便一个都不曾露面,各自静静蛰伏着。
项知节想起自己这一路上听到的关于桐州近来的种种传闻,想,老师肯惜身惜命,真真是再好不过了。
然而,怀揣着这么一点隐秘的欢喜,来到乐无涯所居院中时,项知节不由步伐一滞。
院中花树新芽点点,风动纤枝,在隔空送来阵阵草叶芬芳的同时,也送来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声响。
二丫一条狗占据了整条空荡的回廊,颇有一犬当关、万夫莫开的架势。
眼见有外人到访,它立即灵巧地跳起身来,优雅又威风地抖了抖一身漂亮的黑毛,权作示警。
但见来人是熟人,它又趴了下去,继续拨拉瓜子嗑。
项知节沉默片刻,无声地走到门前,拍一拍狗脑袋,向院外一指。
二丫抬起水润润的大眼睛,瞥他一眼,露出了些“真麻烦”的无奈神情,旋即自觉主动地叼着乐无涯特地给它编的瓜子竹篮,撒开步子,颠颠地来到院中树下的阴影中,惬意卧倒。
……
一墙之隔的房内,乐无涯既烦且燥,上身寝衣从腰腹处一路直卷到了胸口位置。
他仰面卧在凌乱的被褥中,胸膛不耐地一起一伏。
他武能开硬弓,文能编竹篮,但是由于上辈子伤了身子,大夫特地嘱咐他少行私隐之事,免得着凉受风,以至于手艺废弛多年,直到用时方恨少。
乐无涯实在打发不动自己,索性用双腿夹靠着凉阴阴的被子,咬牙缓缓摩挲,不住发出细细的低吟,期望着能借着这一点清凉,把这桩麻烦事速速糊弄过去。
他心绪混乱无比,以至于忽略了外间的脚步声,直到床边窗棂上自外响起了礼貌的叩击声,方才如梦初醒。
乐无涯骤然起身,狩猎似的转向窗前,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扯,掩到了胸口位置。
项知节神色恬静地推开了未闭紧的窗户,提醒道:“老师,低声些。”
他还想要解释,自己非是有意窃听,只是怕引起旁人注意而已。
但在乐无涯那鹰隼似的凌厉目光与他隔空相接时,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项知节的脊背一路上行,将他生生钉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
下一刻,看清来者何人,乐无涯那种带着些杀意的野性神情被他收了个干干净净。
取而代之的是明快惊喜的笑容:“……小六?”
项知节的指尖扣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窗棂边,在剧烈的视觉刺激中,膝盖微微发软。
看清来者是谁后,乐无涯卸下了戒备之余,脸颊又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红晕,低低咳嗽一声,努力挺直了腰背。
他与小凤凰竹马竹马,打从襁褓里就认识,什么下河摸鱼、温泉沐浴、搂肩骑脖,友人间最亲近的事情都做尽做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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