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离的脸顿时红透,连脖颈都染上霞色,几乎要冒出热气。
他慌忙准备御剑去苍梧峰:“那、那我立刻去禀明大师兄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元晏叫住他,径自走回小院,取出符纸折成鹤形,在上面写道:&ot;我去离火峰。素离陪我。&ot;
随后指尖一点,纸鹤便振翅没入云天。
她在衣柜里翻来翻去,翻出一身青衣。
合欢宗的红裙虽美,却太过惹眼。既然要扮作素离的姐姐,还是素净些妥当。
这是景澜之前送来的日常衣物中的一套,她一直未穿过。
她褪下红裙,换上青衣,又走到盆架前,就着清水净了面,将惯用的脂粉膏泽尽数洗去。
往日因着合欢宗的习惯,她时刻维持明艳姿容。就像剑修每日练剑,丹修定时守炉,于她而言,描眉点唇也不过是日常里最寻常的一环。
清水涤过,铅华尽去。
她又长发尽数梳拢至脑后,反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,只用一根木簪固定。
元晏推开房门,等在院中的素离闻声回头,整个人怔在原地,竟忘了言语。
素离初见元晏时,她立在师尊云澈身侧,一袭红衣如霞,美得艳丽跋扈。他当时心中不喜,便刻意不去看。
后来桃林试剑,他输了,心也乱了。自那以后,更不敢直视那灼眼的红。
可此刻,褪去明艳逼人的外饰,她本来的面目终于清晰起来。
是极清俊的骨相,眉形生得极好,不画而浓,带着叁分英气。眼是标准的丹凤形,眼尾微微上挑,睫毛并不卷翘,却浓密如鸦羽,鼻梁高而挺直,唇形饱满,轮廓分明,此刻洗净了胭脂,露出天然的淡绯色。
原来没了外层灼目的华彩,她反而露出清雅的底色。不笑时那点疏离,竟比之前更加动人。
“怎么了?”元晏见他出神,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素离倏然回神,耳根发热:&ot;没、没什么……&ot;
&ot;不好看?&ot;元晏低头看看自己,&ot;我觉得这身还行。&ot;
&ot;好看!&ot;素离脱口而出,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又吞吞吐吐道,&ot;很……很好看。&ot;这次他没有移开目光。
元晏笑了笑,走向院中那株老梅树。梅树已长出新叶,与她身上的青衣很是相宜。
素离的目光不由地追随着她。看她拂衣落座,一条梅枝恰好斜过她肩侧,几片新生的嫩叶映着她的脸。
“站着做什么?”她抬眼,见素离仍立在原处,便指了指另一张石凳,“坐。”
素离迟疑一瞬,依言坐下,身姿板正,只将目光悄悄落在她身上。
他心里却远不如表面平静。一个念头翻来覆去地冒出来,压下去,又冒出来。
他的决云剑身宽阔,载两个人绰绰有余。而且他御剑的极稳极快,在同辈中堪称翘楚。如果他要带元晏去离火峰,一同御剑自然是最方便快捷的。
但他不敢说。
怎么说?难道要说:“师娘,让弟子御剑载您一程?”
如果她答应,她会在他身后,还是在他身前?
如果在身后,她是会像一般弟子共乘那样,需要扶着他的肩来稳住身形??
如果在身前
素离的脑海里闪过某个画面,她在他的怀抱中,发丝随风吹拂到他脸上,两人气息相近……
轰的一下,血液全涌上头顶。
不行不行不行。
他疯狂地摇头,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。
他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:僭越!荒唐!这可是师娘!
正胡思乱想间,清亮的鹤鸣从天上传来。
素离如蒙大赦,抬头望去,只见云层中一点白影正迅速放大。
通体雪白的灵鹤落在院门外,翅膀扇起一阵风,卷起满地桃花。
那鹤足有一人高,除了头和脖颈是黑的,其它羽毛都洁白如雪。黑目灵动,周身灵气氤氲,一看便是灵兽中的上品。
它低下头,用喙轻轻碰了碰元晏掌心,驯顺亲昵。
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灵鹤,元晏不知道景澜是什么意思?
不过,既然送上门了,不用白不用。
她从没骑过鹤。
小时候跟随父母在坊市间游荡,她就爱听说书先生讲故事。故事里,修真界的大能都是驾鹤而行,白衣飘飘,仙风道骨。她那时还很小,躲在母亲身后,听得入了迷,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骑着仙鹤,遨游天地。
后来离开宗门,与赢宣同行的日子里,她总算真切接触过许多灵兽。
灵虎、云豹、红狼……她常常给它们喂食,摸摸它们厚实漂亮的皮毛。只不过那些灵兽固然威风凛凛,却少了几分仙气。
可现在,眼前就有这样一只仙鹤。
&ot;走吧。&ot;元晏翻身坐上鹤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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