骤雨急风中,长街上的宫人本就不多,甚至看阿杼这么跑,事出反常,反倒更没人敢拦。
打着青伞没法追人。
扔下伞,一张嘴灌进去的就是风雨。
银冬她们又没和阿杼一样“发了疯病”,自然不敢破罐子破摔般在宫中高声急呼,只能又气又急的撵着阿杼。
冒着雨吃苦受累,一个个心里咬着牙发誓,等追上阿杼,就让她好看!
这场“你追我逃”的雨中“追击战”,一直到跑到了承恩宫不远处才有了结果——
“大胆——!”
御前侍卫直接冲着冲撞御驾的阿杼拔刀了。
满脑子只想往含元殿去的阿杼停住了脚步,隔着仿佛要让天地相连的白茫茫雨幕,阿杼抬头看见了宣沛帝。
她跑到了,她真的跑到了。
她嘴唇动了动,却什么都没说出来,撑着的那口气哗的散了,阿杼站都站不住了。
“扑通——”
阿杼望着宣沛帝,直直的朝着他跪下了。
“圣上,圣上,那好像是阿杼姑娘。”
不是好像,她就是。
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账!
宣沛帝紧紧的捏着伞柄,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那的瘦弱身影——
淋成落汤鸡样的阿杼脸色惨白,乱七八糟的头发粘在脸上,像是被主子遗弃的小稚奴,漂亮的皮毛被雨淋的一塌糊涂
不过狼狈是十分的狼狈,但她脸上没有掌嘴刑罚的痕迹,这么跑,也不像是挨了庭杖的样子。
眼见阿杼冲撞圣驾,不远处哼哧哼哧追过来的辛者库嬷嬷和银冬等人脸色大变。
很快,一干人等就被御前侍卫带了过去。
顾不上其他,她们一个个脸色青白,哆哆嗦嗦跪着连连磕头。
“圣上恕罪,圣上恕罪,奴婢是奉命带罪奴姜杼入辛者库服役,不想她胆敢抗命,又,又惊扰圣驾”
辛者库的嬷嬷暂且不论,陈公公觑了觑宣沛帝的脸色,随后看向银冬,语气疑惑的问道:“银冬姑娘,你不在年福宫伺候贵妃娘娘,怎么在这?”
本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差事,不仅搞砸了不说,现在甚至搭个惊扰圣驾的罪名银冬是生撕了阿杼的心都有了。
雨点砸在脸上冰凉的发疼,银冬却努力缓和着神情。
“贵妃娘娘曾听青文说起,和阿杼姑娘在掖庭颇有渊源的趣事,一时好奇,便想请阿杼姑娘过去说说话不想阿杼姑娘却忽然闷头跑了起来。”
“怕阿杼姑娘急慌慌的再出点什么事,奴婢一时情急,这才莽撞的追了上来”
宣沛帝没有理会其他人。
看着淋着雨,瑟缩的跪在那发颤却一言不发的阿杼,他开口便道:“触犯宫规,冲撞圣驾,姜杼,你有几个脑袋?”
风吹就倒的阿杼淋雨淋的晕乎乎,脑子里有种发飘的感觉,她看着宣沛帝,可怜巴巴的道:“一个。”
听着这句话的陈公公低着头,使劲咬着嘴压下了笑。
宣沛帝抿了抿唇,捏了捏手里的伞柄,又斥她:“混账东西,巧言令色,胆大包天!”
“陈德禄,带回去好好教教她规矩。”
忽然被点到名的陈公公,忙不迭的点着头应道:“是。”
谁也没想到阿杼被圣上带走了。
但辛者库的嬷嬷和银冬敢说什么,敢拦住宣沛帝吗?
借她们三个胆子都不敢。
她们只麻溜的跪在长街两边,恭送圣驾。
而夏日的衣裙本就单薄,阿杼又结结实实的淋了好一通雨,一起身,衣衫就紧紧的贴在身上的似的,曲线尽显。
陈公公眼神避了避,正想吩咐人取身衣裳时,却被兜头砸了一件外衫——玄色长袍常服,衣摆处隐约可见掺了金丝银线绣成的云纹。
“圣上”看清衣裳样式后的陈公公手一抖,“这,这还下着雨,您”
“去千文阁。”
“是。”
裹着衣裳的阿杼,这会儿倒真是没什么感觉。
身边小公公嘴里说的什么,她也听不清,她跟着一道迈步走的时候,像是踩在了云朵上,软绵绵的,轻飘飘的。
“阿杼姑娘!”
走了几步,听着福海的声音,陈公公回头一看,却见人闭着眼,直直的往地上倒了。
“刷——”
什么东西闪过了过来,陈公公下意识伸手一接,就握住了一柄青伞嗯?
一抬头,宣沛帝已经走了过去,打横抱起了人。
“回含元殿。”
【“贪心不足的贱婢!”】
【“她就是一心爬床”】
【“不识抬举。”】
【“”】
短短的时日内发生了太多了事,多的阿杼都反应不过来,像是被推在悬崖边,一阵阵的风就要把摇摇欲坠的她,吹入无底深渊。
直到她再次跪在了宣沛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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