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之人再续前缘。”阎君转身,周遭场景再动,这一次祂换上一身中山装,重新坐回桌案前,“你五感通灵,前世本就不应过多参与尘俗,人间一道情劫,将你彻底困住,你便要因这情劫再受苦难,这也是你的因果。”
离渊静立殿中听着如同总结陈词一般的前世,阎君抬手前,有一瞬的犹豫。
“本君最后问你一次,你还要同她再次相遇,共入轮回吗?”
离渊站直身子,她感受到四周有风,身体一点点舒展开,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舒然自在,又有多久没有这样清明确信。
“忘川血海,红莲业火,矢志不渝。”她是我穿行轮回也要握紧的人。
阎君笑了,“既然千年刑罚结束,你要的再续前缘,本君满足你。”
阎君抬手,离渊只觉一股吸力拽着她往后拖去,像是想要把她拽入什么洞穴里,往生殿渐远,耳边传来阎君的声音:“去吧,旅途尽兴,一路平安。”
霎那间,往生殿中又只有阎君自己。祂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,调出离渊的这一世,边看边感叹:“唉,答应你的开始送你了,至于后续,命由天定,福自己求吧。”
作者有话说:
第二世轮回,即将开始
欢迎来到70年代
初见
“学习雷锋好榜样,忠于革命忠于党,爱憎分明不忘本,立场坚定斗志昂,立场坚定斗志昂!嘿!”
自行车铃声伴随着扩音喇叭里的红歌传遍红福路里三胡同,黎渊骑着自己的三手二八大杠穿街过巷,偶尔同相熟的邻居打声招呼。
“上班去啊。”
“哎,上班,吃了吗王姨。”
“吃了,你慢点骑当心着。”
“好嘞。”
自行车拐了两个弯,来到钢铁厂大门口,黎渊跳下自行车又跟了几步停稳,好在她个子不矮,不然下这大杠车都费劲。把这跟着她爷爷好几年又跟着她老爹十几年的老爷车推到自行车棚,迎面撞见工友孙成玉。
“渊子,你听说了吗,今天广播站新招的播音员来报道,去看不?”
黎渊锁好车,晃着钥匙往外走,“人家播音员报道看啥看,你闲的没事就去巡厂,下午还得盘点,歇会不比乱窜强。”
黎渊和孙成玉都是保卫处的,俩人年轻资历浅,有什么苦活累活总能分派到他们身上。好在黎渊的爷爷曾经是钢铁厂保卫处的处长,她又是顶她爸的班来的,还是保卫处里唯一的姑娘,所以保卫处的领导对她也多有照顾。
“嘶!那俞大篓子仗着他叔是厂长,抢了你的职位,害的你一姑娘从宣传科到了保卫处,结果他自己能力不行,文是文不成,艺那就更不用说了,长得就和个猪肘子成精了似的,除了会批斗给人扣帽子,啥啥都干不明白,这才从外招的人。据说新来的播音员,那家伙文章好画画好声音好,把俞大篓子衬的跟个棒槌似的,你不去看?”
俞大篓子本名俞奔,是厂长的大侄子,因出了名的吹牛不上税,又懒又山炮人送外号“大篓子”,一个大男青年既不肯下车间,又做不来技术工种,还嫌保卫处的没出息,挑来选去进了全是女同志的厂办宣传科,美其名曰:男女搭配,审美更会。
“呸!我看是男女搭配,审美更废,还不是瞅准厂办女同志多,臭不要脸的。”
孙成玉顶看不上俞大篓子,他俩的问题属于家族层面的纷争纠葛。孙成玉他姑父原是钢铁厂的副厂长,主抓安全生产这一块,当年竞选厂长的时候输给了管生产技术的俞厂长,据说闹得很不好看,俞厂长上任后他就被调到下属县区的一个铁矿去管矿业生产了,从市调到县,虽然副字摘了,但其实是明升暗降,实权大不如前。
黎渊也不待见俞大篓子。黎渊她爸原是保卫处下属科室的科长,大炼钢铁那段时间她爸因为保卫公有财产负伤,从那起落下毛病身体一直不好。黎渊是家里的老大,下面还有个小妹,现在到处都在革命运动,姐妹俩早就不上学了,又赶上知青下乡的当口,黎渊爸妈舍不得刚满十六的姑娘被送去农村出大力,两口子一合计,索性让黎渊来顶了她爸的班。因为黎渊她爸是因工负伤,所以顶班的时候说好可以让黎家自己选部门,她妈做主给她“活动”到了宣传科,活少体面不累工资还高。现在的工作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尤其钢铁厂这种,要说技术工可能还缺,但可真不缺办公室和后勤的,那宣传科的岗位本来就是因为大搞运动临时加的,可谁成想来了之后黎渊才发现,说好给自己的岗位被俞厂长的侄子占了去,自己则被领到了保卫处,这下是正好顶了她爸的班。只不过她爸是保卫科的科长,她就是个小保卫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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