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回到家里,黎渊把手机放到桌上充电,继而去卫生间洗澡。等她洗完澡出来,时间显示快十二点钟。桌上的手机亮起震动,有电话进来,黎渊拿起来一看,已经有四通未接来电都是她妈打来的。
“妈?”接起电话的时候,黎渊的心跟着悬起。
“你死哪去了才接电话啊!”朱秀芬哭喊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,黎渊没心情计较她的责骂,她有种不详的预感。
“你先别哭,怎么了?”
“你爸,你爸他出事了!”
车祸
黎光明今晚有应酬,他单位的老领导退休,几个平时一起的,给人举办个仪式会。晚上他喝了不少,叫了代驾,夜里十点半结束,躺在后排的黎光明准备回家之前先睡一觉。这一睡,就再也没醒来。
他们吃饭的地方,是位于郊区的一家农家乐,说是农家乐,但里面的装修环境雅致,野味新鲜可口,是他们处里几个老人常去的聚点。回来的时候,郊区路远,要经过一段盘山公路,就是这一段路,迎面撞了上山送鲜货的大货车。大货司机疲劳驾驶,一个瞌睡晃神,压上了黎光明的车。
送到医院的时候,人就已经不行了。代驾司机因为系着安全带,加上气囊的原因,勉强保住一条命。黎光明在后座别说安全带,人都是横躺着的,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。
凌晨十二点半,黎渊茫然站在医院的抢救室外,刚才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回响,她却怎么也没办法相信。
“抱歉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白布覆在病床车上,里面躺着的是黎光明,她的父亲。
过年的时候,黎光明还和她一起喝了一杯,说女儿长大了就是好,能陪爸爸喝酒了。这才两个多月,她爸一直健健康康的,她还和人说,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。
朱秀芬的哭号声已经嘶哑,还有一年,黎光明就退休了,虽然嘴上骂他嫌弃他,但毕竟过了几十年,孩子都这么大了,马上要一起养老的老伴,怎么人就忽然没了?
“爸,爸你醒醒。”黎渊要掀开白布的一角,一旁的护士按住她的手。“等一下,做完遗体修复再看吧。”
黎光明被推走了。
黎渊站在医院的长廊,看着渐行渐远的病床车。那里面是她的爸爸,她没有父亲了。
黎渊想哭,想和朱秀芬一样喊出来,但她像是被掐住了喉咙,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那,直到护士来叫她。
“需要缴一下费用。”
护士给她递了张纸巾,黎渊接过才发现,自己脸上全是泪。她什么时候哭的?
人死之后,家属会有一段时间的忙碌。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,是她爸和二伯在忙,这次是父亲去世,需要她忙起来。
警察的问询,医院的缴费,和代驾司机家人以及货车司机处理案件认定,父亲的遗体修复,灵堂布置,通知亲友单位,选骨灰盒墓地……黎光明走得太仓促,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。朱秀芬坐在一旁了无生意,黎渊只能一个人忙前忙后。
和公司请假,还是秦迎瑞给她打来电话她才想起。天亮了,她没有去上班。将情况和对方讲明,秦迎瑞讶然过后,问过出殡的时间,让她节哀好好照顾自己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她。黎渊机械的道谢,随即挂断电话。
大伯二伯一家都到了,正在里面说话。二姐黎洋出来帮她联系殡仪馆的事,但死亡证明这些都需要直系亲属办理,她爸只有她一个女儿,她只能强打精神,继续跑手续。没有死亡证明不能火化不能下葬,丧葬的规矩多,她不能耽误。
饥饿状态下的极度忙碌,会将情绪压藏下去,成年人有的时候连悲伤都没有空闲。黎渊白天跑手续处理车祸后续,晚上在灵堂为父亲守孝。
微信里的关心消息,她没空点开,任由猩红的数字跳动,黎渊麻木地跪在堂前烧纸。
停灵三日,她要在这守三个晚上。
黎洋来给她送晚饭,顺便把丧服拿来让她换上。黎渊没让她陪着一起,她已经帮了她很多了。给黎光明上了香,走到门口的黎洋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,“请问你找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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